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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7月20日 星期五

怎樣的歷練,才能心堅如石  釋果燈/文


一般修行警語,有所謂「發心容易持久難」之說,佛陀為了幫助弟子們反省,特別舉出大弟子舍利弗過去世善用生死大事以磨練智慧的事蹟,如龍樹《大智度論》卷2說:

從前,有一位國王被毒蛇所咬,國王中毒很深,快死之前命令御醫一定要想盡辦法治好身上的蛇毒。

當時,許多御醫都紛紛打算使出咒術,點燃堆疊的木柴,招引咬國王的毒蛇,命令毒蛇吮吸國王身上的毒液,不然就逼毒蛇入火堆,活活燒死。

有一回,毒蛇不小心被咒術所招引,面臨吮吸國王身上的毒液和被丟入火堆燒死的兩難。此時,毒蛇心想:「我既已吐出毒液,怎可再吸回自身?這鐵定會劇痛而死!」想清楚之後,心神一定,立時毫不猶豫,蹤身跳入火海。

當時的毒蛇,就是舍利弗的前世。世世心堅,不可動搖。

後記:堂堂大弟子舍利弗,被佛指出過去世曾為毒蛇,一點也不損其高尚的情操,堅定的意志,打破六道的階級觀念。這對於後世學佛人恐懼沈淪三惡道,不從正面的角度看待各種逆因緣,很有醍醐灌頂的妙用。



2012年7月16日 星期一

大智無私,大悲無畏──《大智度論》的本色 / 釋果燈


一、《大智度論》的性質及作者
《大智度論》是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》(《大品般若經》)的註釋,善巧地闡揚「絕諸戲論的般若道」,也兼顧「嚴土熟生的方便道」。本論相傳為龍樹菩薩(約西元150年至250年)所造。
龍樹是南印度人,當時是初期大乘佛教興起、聲聞乘分裂對立的時代。際此異說紛紜的時代,龍樹早年於西北印度的說一切有部出家,先讀聲聞三藏,後來接觸大乘經,融貫大小乘佛教學說的特長,兼具「經師通俗弘化、因機設教」與「論師立論嚴謹、條理分明」的特性,弘化於南北印度各地。
二、《大智度論》所面臨的時代課題
龍樹所處時代,初期大乘佛教已流行二百多年(西元前50年~西元200年),傳出數量不少的大乘經,內容又各有所重,在下化眾生,上求佛道,修菩薩行的大原則下,初期大乘經的行解,不免有點龐雜。另一方面,部派佛教各出異義,紛紜不一,其與大乘佛法間的正統地位爭議也方興未艾。面對這紛擾不定的時代,實有分別、抉擇、貫通,確立大乘正義的必要。龍樹就是適應這一時代的要求,應運成為印度佛教史上著名的第一位大乘論師。(參印順法師著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頁119-120
三、龍樹菩薩的論著
作為一位大乘的菩薩行者,龍樹不僅有著傳統聲聞佛法嚴謹治學,對正見系統而深刻的抉擇,更有著大乘菩薩慈悲廣度一切的德行。其抉擇佛法深義的代表著作,最膾炙人口的就是《根本中論頌》,此論一出,大有森林之王獅子登高一吼,萬方臣服之勢,大小乘各宗無不為之吸引或折服,大乘佛教因之而奠定不敗之基業。
其次,代表菩薩廣大行的著作,首屈一指的就是《大智度論》,本論被譽為「佛教百科全書」,除廣釋《般若波羅蜜經》之外,還引用大量的大小乘經、律、論、當時大乘學者之主張、外道典籍等,在文獻的梳理和保存上、修行方法的指引上,皆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。
四、《大智度論》的立場
扼要言之,龍樹的立場,就是緣起中道。從中道的立場,一切都是相對的、因待的關係存在,沒有絕對的、不可改變的存在。大小乘各家之說,各有其偏重,嚴重的甚至偏執己見而無法離戲論,以為對方乖錯。從超越的中道智慧觀察,大小乘各家的種種主張,都有其相對真實性,既不需完全否定之,更可以因之互相折衷,修正參考,進而獲得更多的啟發。
依此中道精神,龍樹立四種悉檀(宗旨),以貫攝大小乘一切佛法。四悉檀是:1. 「世界悉檀」:適應俗情,方便誘導向佛的;2. 「對治悉檀」:針對偏蔽過失而說的;3. 「各各為人悉檀」:啟發人心向上向善的;4. 「第一義悉檀」:顯示究竟真實的。以此四悉檀通攝當時的一切佛教主張,認為各宗派主張雖有不同,如從應機說法來說,各有其相對的修行指導價值,也就一切是如實說。(參印順法師著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頁126
五、《大智度論》的綱要
《大智度論》的綱要主要有以下四點:
(一)勸發菩提心,修學六度
(二)比較大小乘修行方法之異同
(三)比較大小乘聖者修行階位
(四)解釋一般人對《大品般若經》之種種疑難
例如以下諸疑難:
1、菩薩初發心是否即勝過漏盡阿羅漢?
2、云何有眾生僅聞佛名而便得道?
3、菩薩能實滿一切眾生願否?
(參厚觀法師〈大智度論簡介〉,2006年佛法度假營)
六、《大智度論》的救濟精神
談到佛菩薩的偉大慈悲精神,大乘經典對菩薩行的介紹,可謂驚天地、泣鬼神,令人動容。這樣的菩薩風格,實際源於更早的佛陀本生經,有著根源性的傳統。
與此同時,不管是大小乘經典,對於佛菩薩慈悲利他行的介紹,似乎有越來越神化、不可思議的傾向。例如《大智度論》卷34說:
復次,佛身無量阿僧祇,種種不同。有佛為眾生說法令得道者;有佛放無量光明,眾生遇之而得道者;有以神通變化指示其心而得道者;有佛但現色身而得道者;有佛遍身毛孔,出眾妙香,眾生聞之而得道者;有佛以食與眾生令得道者;有佛眾生但念而得道者;有佛能以一切草木之聲,而作佛事令眾生得道者;有佛眾生聞名而得道者。為是佛故說言:我作佛時,其聞名者,皆令得度。
「我作佛時,其聞名者,皆令得度」,如此神力偉大的佛陀,對於離佛世遙遠的後代弟子們,的確令人感動,雀躍之餘,不禁對佛陀油然生起無限的崇敬,從而對佛法信心大增。
然則,佛陀如太陽放無量光明,不論任何眾生,善或不善,都可平等得度、帶來希望的光明。不過,受佛德澤被的廣大有情,為何仍有造作五逆重罪而下地獄的?例如佛陀的堂弟提婆達多之流。
針此問題,《大智度論》認為:大乘經裡的無所不能、無能不知、無所不在的偉大佛陀觀,是從勝義法性上說的;在世俗的世間因果,則必須尊重各別有情的因緣果報,綜合內外、自他的種種因緣,才能確認善惡果報,不是把一切的問題都丟給佛陀。這就好像太陽儘管普照一切,但也要個人願意走到戶外,敞開心胸,信受光明,才可得度。
這並非人間佛陀的缺陷,這才是契合緣起中道的真理。雖說世間法是相對的,但無論佛陀出現于甚麼時代,什麼地方,他的知識、能 力、存在,必是適應當時的情境而到達恰到好處的。佛陀的絕對性,即在這相對性中實現!(參印順導師《佛法概論》頁266